臣道漫笔

鸿门脱险

　　公元前206年二月，项羽既定河北，便率军从北线西进攻秦。军至函谷关见关门大闭，得知刘邦已先他攻入咸阳，心中着急，此时又接到刘邦左司马曹无伤密告：“沛公欲王关中，令子嬰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急令大将黥布等攻破函谷关，十二月大军进驻鸿门(今陕西临潼东北)。谋士范增建言：“沛公居山东时贪财好色，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急击勿失!”项羽遂立意和刘邦决一死战，其时项羽拥军40万，刘邦仅区区10万，胜负之形立见，哪堪一击，情势十分危急。

　　刘邦心贪耳软，谬听佞言：“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强……(今项羽来)沛公恐不得有此。可急使兵守函谷关……拒之。”沛公从其言，故陷此困局。幸而此消息为项羽叔父、左尹项伯所知。如上所述，项伯曾因杀人而投奔张良，张良义无反顾地伸出援助之手，收留了他，两人遂成莫逆之交。项伯为报恩搭救张良，当夜急驰沛公军营，私会张良，悉数俱告，并劝张良出奔以免赴难。张良心向刘邦，遂托言道：“沛公今有急，亡去不义，不可不语。”乃入见刘邦，告以详情，刘邦大惊失色，求计张良。张良稍经思忖，献计收揽项伯，沛公应诺：“君为我呼入，我得兄事之。”张良遂出而坚邀项伯进见刘邦。刘邦以兄礼殷勤款待，敬酒奉餐并攀为儿女亲家，同时解释道：“我自带兵入关，秋毫无犯，与百姓约法三章，封存府库财物，本为等待项将军前来接收。之所以派兵把守函谷关，实为防备其他豪强，决无背叛之意，望在项将军面前多多美言。”

　　项伯应诺，并交代刘邦明日定要亲自早早前来向项羽赔礼道歉，消除误会。回去报与项羽道：“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而善遇之。”一句话说动项羽。翌日，刘邦仅带着张良、樊哙及百余从骑绝早来到楚营拜会项羽，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鸿门宴”。刘邦见到项羽后，当即谦恭施礼，并解释道：“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隙。”项羽见刘邦仅带少许人马前来赴会，举止谦卑，不禁自觉失礼，于是脱口而言：“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生此!”项羽因请刘邦赴宴喝酒。席间，项羽的谋士范增屡次向项羽使眼色，再三举起腰间所佩玉玦([jué]半环形有缺口的佩玉，古代常用以赠人表示决绝)，暗示迅做决定杀死刘邦，以免除后患。哪知项羽犹豫不决，只顾埋头饮酒。范增又心生一计，从帐外召来勇士项庄，对他说道：项王为人心慈不狠，异日必招横祸，如今你进去庆贺祝酒，而后请用剑舞助兴，乘机刺杀了刘邦，不然，你们这伙人将来都必成为刘邦阶下之囚!项庄依计而行，敬酒后项庄进言：大王今日宴请沛公，军中无以为乐，请允我舞剑助兴。项羽称善，这便是留传至广的成语“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来历。项伯看得明白，急忙入场共舞，并时时留心护卫刘邦，项庄不能得手。

　　张良看到情况不妙，形势危急，立即到帐外招来樊哙，通告危情，樊哙急道：情势险恶，我进去与他们拼了!说罢，便持剑拥盾而闯，守门军士不许，樊哙力大，侧持盾牌撞倒卫士，径直来到帐下。见到项羽，双目圆睁，怒发冲冠，项羽惊问：“这是何人，要干什么?”张良答道：“沛公随从卫士樊哙”也。项羽欣赏樊哙，赐他酒喝，樊哙拜谢后一饮而尽;又赠他一条生猪腿，樊哙置于盾牌上，拔剑切而啖之。项羽赞叹曰：壮士也!命侍从再捧来一大杯酒，樊哙又一饮而尽，并借酒指责项羽：沛公有幸先入咸阳，秋毫无犯，还军覇上以待将军，如此劳苦功高，将军不赏，反听小人谗言，要杀功臣，此重蹈亡秦覆辙，大大不该!态度激昂，句句掷地有声，项羽无言以答，只顾低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