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芯片法案威胁亚洲半导体产业空心化

尽管美国在亚洲的贸易伙伴对经济安全和复原力有着相似的担忧，但他们想知道华盛顿新采取的产业政策对他们自身的发展意味着什么。

2022 年 11 月 4 日，美国总统乔·拜登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附近卡尔斯巴德的 Viasat Inc. 举行的一场竞选活动中就《CHIPS 和科学法案》的好处发表讲话（照片：路透社/Kevin Lamarque）。

凭借雄厚的政府财力、庞大的国内市场和强大的研发能力，美国有经济实力在目标工业领域的全球投资中占据很大份额。 美国转向保护主义，并希望将贸易转移给“志同道合”的朋友，这引发了人们的担忧，即除非美国对共同标准和供应链配置的要求得到满足，否则美国市场将对亚洲出口关闭。

美国国会于 2022 年通过的《CHIPS 和科学法案》阐明了华盛顿的“回流”意图及其对贸易伙伴的影响。 该法案旨在通过提供一系列补贴、税收抵免和国内含量规则来促进国内研究、开发和制造，“恢复”目前集中在亚洲的国内半导体制造。 两党对这笔资金的支持来自于半导体在民用和军事技术中的核心地位，以及对制造转移到中国大陆和台湾所造成的地缘政治脆弱性的担忧。

CHIPS 法案为半导体制造领域的境内投资提供补贴，承诺在 25% 的投资税收抵免之外提供 390 亿美元的制造业激励措施。 这些激励措施似乎已经吸引了主要的半导体制造商及其供应商在美国投资。

据半导体行业协会称，从2020年《CHIPS法案》出台到2023年6月，美国在研发、知识产权、芯片设计、半导体制造和制造设备、供应和材料领域宣布了67个新项目和现有设施扩建。 这一新活动与美国在全球半导体制造业中所占份额的稳步下降形成鲜明对比，美国从 2000 年的 19% 降至 2020 年的仅 12%。

评估有多少项目因 CHIPS 法案补贴而被吸引到美国是很困难的。 这些资金的分配尚未发生，其中一些投资可能已经进行了。 但美国对先进芯片以及生产这些芯片所需的设备和供应品的出口管制无疑影响了行业内的决策，因为它们限制了可以送往中国制造的材料。

CHIPS法案明确将全球半导体公司的投资撤回美国，引发人们对美国产业补贴将掏空其他地区科技产业的担忧。 东亚和东南亚是 16 个半导体出口国中的 10 个以及前六大供应商的所在地，占 2021 年全球出口的 84%。

虽然美国的补贴显然是对这种区域集中的回应，但美国产能的扩大将影响这些出口商目前服务的市场。 一方面，美国芯片相关活动可能会减少美国从一些亚洲供应商的芯片进口。 但它们也可能扩大材料、设备和测试和包装等劳动密集型活动的贸易。

亚洲半导体相关出口商的产业和市场未来如何发展也取决于其他国家的行动。 为了响应 CHIPS 法案，欧盟、台湾、日本和韩国都启动或延长了自己的补贴计划。

2022年，欧盟推出了《欧洲芯片法案》，以放宽政府对半导体工厂的资助规则。 2023年8月，台积电宣布计划斥资110亿美元在德国建设一座芯片制造工厂，据报道该交易包括高达55亿美元的政府补贴。 英国还宣布了国内半导体行业的20年战略，承认其无力与美国和欧盟的巨额补贴竞争，并专注于其已经具备竞争力的领域。

尽管新参与者的生产成本预计将超过较成熟地区的生产成本，但对该行业的高度干预引发了半导体即将出现过剩和世界价格下跌的担忧。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政府将倾向于保护进口关税背后的补贴制造商，或根据国内含量要求向客户提供补贴。

美国对此类限制的转向在 2022 年 8 月通过的《通货膨胀削减法案》中显而易见，该法案为在美国组装的电动汽车的购买者提供补贴。 如果补贴竞赛阻碍了半导体出口市场并降低了世界价格，那么亚洲供应商将面临明显的威胁。

亚洲供应商的另一个担忧可能来自美国要求减少中国对供应链的参与。 迄今为止，华盛顿尚未直接提出此类要求，但《CHIPS 法案》的投资税收抵免取决于接受者不得对中国制造设施进行重大新投资。 这表明美国有意减少与中国产业的联系。

这种雄心壮志的影响尚不清楚。 硅由少数几个国家生产，但迄今为止最大的供应商是中国。 寻找替代来源的压力将成为整个行业的一个问题。 即使美国将中国完全从为国内芯片制造商服务的供应链中剔除，它仍将依赖从外国合作伙伴进口遗留芯片。

在印太经济框架新成立的供应链理事会的部分推动下，通过正在进行的磋商，亚洲出口商或许能够减轻新兴半导体补贴竞赛的负面溢出效应，并为参与不断扩张的美国产业开辟空间。 该理事会预计至少每年举行一次会议，其任务是探索使共同感兴趣的部门和商品的集中供应来源多样化的方案。 成员国可以努力避免重复，保持成员之间的开放贸易，并逐步调整关键材料的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