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人物离职，特斯拉自动驾驶“药丸”?

自2019年至今，特斯拉经历了接二连三的高管流失，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从该公司选择离开的高管就已累计有一百多人。

又有大牛从特斯拉离职。

在服务了特斯拉五年之后，该公司自动驾驶和人工智能负责人安德里·卡帕西（Andrej Karpathy）于本周三宣布离职，并通过社交网站推特公布了这一重要决定——

“过去几年，能帮助特斯拉实现目标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与公司分道扬镳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在那段时间里，Autopilot从车道保持发展到城市街道，我期待看到强大的Autopilot团队能继续保持这种势头。”

卡帕西是何许人也？

公开资料显示，卡帕西出生于1986年，在斯坦福大学拿到计算机视觉领域的博士学位，师从于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华裔学者李飞飞教授。作为计算机视觉和深度学习的资深专家，他曾在马斯克旗下人工智能研究组织Open AI担任研究员。

卡帕西于2017年加入特斯拉，担任人工智能和自动驾驶视觉总监（Director of AI and Autopilot Vision），直接向马斯克汇报。彼时正值特斯拉自动驾驶业务的爬坡关键期，卡帕西在计算机视觉领域的专长被马斯克视为创新的财富，Autopilot的核心业务几乎是被卡帕西一手带起来的。

卡帕西透露，他目前对下一步的工作并没有具体的计划，但希望能回归自己一直热衷的领域，如人工智能、开源和教育。在他公布离职声明之后，马斯克也第一时间在推特表态，感谢卡帕西在公司任职期间的贡献，并表示与对方合作是自己的荣幸。

自动驾驶的多事之秋

有意思的是，在卡帕西官宣离职之前，他已经在特斯拉休假了四个月。此前就有特斯拉内部员工向北美媒体透露，这极有可能是卡帕西离职的信号，因为一直以来，很多高管在特斯拉一旦启动长期休假，就是离职或跳槽的前兆。

卡帕西还特意“辟谣”了一次。

6月的时候，卡帕西在自己的推特上分享了旅行计划，并希望借此机会访问欧洲和亚洲的很多国家，放松生活的节奏。他试图否认离职的谣言——“因为假期，我错过了特斯拉机器人和自动驾驶训练平台Dojo的开发工作，但这些项目迟早将再次回到我的手上。”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四个月的假期结束，特斯拉还是失去了AI领域的灵魂人物。要知道，马斯克这些年一直在公开场合盛赞这位悍将，从卡帕西加入马斯克创始的研究组织Open AI，再到接受橄榄枝加入特斯拉自动驾驶部门，两人共事的时间其实已经长达七八年之久。

瑞士信贷分析师丹·利维（Dan Levy）在一份投资者报告中写道，卡帕西的离职反映了特斯拉在FSD/robotaxi方面遭遇的挑战。从上半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看，特斯拉自动驾驶业务确实身处“多事之秋”，最近又被爆出“动刀”裁员的消息，更是让相关业务深陷舆论风暴眼。

本周，特斯拉宣布将在加州圣马特奥（San Mateo）裁减229名员工，并永久关闭该地区的某个分公司。据悉，这些员工主要隶属Autopilot驾驶辅助系统团队，主要负责Autopilot的车辆数据维护。这是特斯拉启动全球人员缩减之后，动作较大的一次裁员，涉及团队主管、标签纪录工人和数据分析师。

特斯拉位于加州圣马特奥的自动驾驶团队，是被直接解散的，两百多人失去工作，剩下的数十人将被转移到特斯拉的布法罗团队。

另一方面，美国监管机构对特斯拉自动驾驶的调查也是十分频繁。就在上周，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宣布将对7月初发生在佛罗里达州的一起特斯拉事故进行调查，虽然目前尚不清楚这期事故发生时是否使用了特斯拉的FSD功能。

有意思的是，也是在上周，NHTSA证实已对加州一起特斯拉Model 3造成的车祸开展特别调查。也就是说，一周的时间里，NHTSA已对特斯拉的两起车祸进行了调查——

自2016年以来，NHTSA已对特斯拉开展了高达36次特别调查，虽然并不是每一次调查都聚焦于该公司的自动驾驶。

就在上个月，该机构还加大对特斯拉Autopilot自动辅助驾驶系统的调查力度，预计涉及83万辆2014至2022年生产的特斯拉汽车，比去年8月份刚启动调查时增加约6.5万辆。

特斯拉，人才难留

目前，特斯拉尚未公布自动驾驶的接棒人选，但业界分析，马斯克大概率将用内部晋升的方式填补卡帕西的职位。

对于特斯拉来说，卡帕西的离职，无疑是让这家电动车巨头失去AI领域最重要的灵魂人物。自2019年至今，特斯拉经历了接二连三的高管流失，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从该公司选择离开的高管就已累计有一百多人。

而横向对比同属硅谷阵营的多家科技公司，在同级别的企业里，特斯拉的高管离职率也处于最高之列。

最近几年，特斯拉一直面临高层主管的人事更迭问题，该公司在2019年失去技术首席执行官斯特劳贝尔（JB Straubel），又在2021年失去新能源业务主管约翰逊（RJ Johnson），以及马斯克最重要的副手、卡车业务负责人杰罗姆·吉伦（Jerome Guillen）。

特别是杰罗姆·吉伦，他非常了解特斯拉的内外部运营，能辅助马斯克监督公司的日常管理，是马斯克造车赛道上最可靠的伙伴。他的离职，让特斯拉失去一位极为重要的“肱股之臣”。

盛博（Sanford c. Bernstein）分析师曾在2019年做过一份报告，研究表明，彼时向马斯克汇报的特斯拉高管每年的工作流动率为44%，远高于美国科技公司9%的平均水平。排名第二的Lyft（美国版滴滴）高管离职率只有22%，只是特斯拉的一半，而排名第三的Facebook相关数据也只有20%。

即使不看高管的离职率，特斯拉的全体员工离职率也高达27%，而硅谷其它科技公司的全员离职率仅为15%。

特斯拉高层的离职率在最近几年一直很高，很多灵魂人物、甚至陪伴马斯克创业多年的顶级高管都陆续离任，引发了舆论的广泛关注。而很多人关注的焦点，往往也容易转移到马斯克身上。

“你觉得马斯克怎么样？就像太阳一样？”

三年前，一位刚从特斯拉离职的高管参加了硅谷的鸡尾酒晚宴，现场有人带着暗嘲的意味，直接向他抛出这样的问题。这位高管摇了摇头，调侃回答说：“离他越近，越有可能被烧伤。”

这位硅谷的天才优秀且勤奋，但性格上却又有偏执、暴躁和易怒的一面。马斯克曾在财报电话会议上痛斥分析师，并在社交网站上毫无忌惮地抨击媒体作者和汽车同行，特斯拉的股价也因其个人言论遭遇多次剧烈波动。

背后，还有苛刻的公司文化。

马斯克被业界称为“孤独的钢铁侠”，自己就是个工作狂，没日没夜地扑在事业上。在对很多重要项目的进程上，他本人也非常具有侵略性，经常要求下面的高管必须在几小时或一天内完成，整个公司受此影响，也逐渐形成了“玩命工作”的高压文化，加班也非常严重。

高管去哪儿了？

在得知卡帕西离职的消息之后，有接近特斯拉的内部人士悄悄告诉北美媒体，这几年，其实卡帕西在特斯拉干得挺不容易的。

内部的故事和细节，我们不得而知，但看看特斯拉自动驾驶这一路摊上的那么多麻烦事，想必作为一把手的卡帕西并不轻松。有意思的是，无论是主动离职的特斯拉高管，还是裁员被解雇的员工，大家都成了美国就业市场的“香馍馍”，或是汽车猎头手里最受欢迎的“优质资源”。

咨询公司Punks & Pinstripes近日发布了一份报告，跟踪了过去90天内离开特斯拉的450多名员工，从他们的领英（LinkedIn）和猎头数据那里获悉，这些人里的大多数已被苹果、亚马逊和谷歌等大型科技公司录用。

大量的特斯拉前员工，选择了其他电动车初创公司，例如被称为“特斯拉杀手”的美国造车新势力Rivian。领英数据显示，已有90多名特斯拉前员工加入了Rivian和Lucid Motors，只有8名员工选择了通用、福特这样的底特律传统汽车制造商。

当然，也有离职员工进入电动汽车产业链相关的其它公司，如特斯拉联合创始人斯特劳贝尔（JB Straubel）创立的电池回收公司Redwood Materials，以及有亚马逊资金支持的自动驾驶初创公司Zoox。

当然，也有大批特斯拉前员工选择了美国的科技巨头，根据Punks & Pinstripes最新统计，有超过100名离职员工加入亚马逊和苹果。

过去，苹果一直擅长从特斯拉“挖角”顶尖人才，2021年，这家科技公司抢走了特斯拉的前自动驾驶软件总监摩尔（Christopher Moore）。

科技公司急于抢走前特斯拉员工，因为特斯拉对员工招募和培训有其严格且成熟的标准。马斯克上个月宣布了计划裁员10%的消息，这让长期关注领英等互联网平台的猎头们十分兴奋，亚马逊和微软负责招聘的工作人员已开始行动，早早地向特斯拉员工们拨打了招募人才的电话通知。

就在特斯拉裁员频传的当下，美国科技与汽车行业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今年5月，美国的通货膨胀已经飙升到8.5%，创下过去40年来最严重的通货膨胀，成为经济疲软的根源之一。

仅仅是在5月份，美国科技行业的裁员人数就接近16万人，启动裁员的大公司甚至高达37家，无论是裁员人数还是涉及的公司体量，都远超今年1-4月的总和。